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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宁三年的春夜,长安城西的醉仙楼灯火通明。名动京城的舞姬云裳正踩着金丝绣鞋旋身,石榴裙摆绽开艳色,惊得满座王孙忘了合拢折扇。她腕间银铃随动作轻响,偏头时耳坠扫过雪颈,竟比案上琉璃盏里的葡萄美酒更教人喉头发紧。
二楼雅间忽有白玉杯盏跌碎在地。御史大夫家的嫡子徐晏之扶着雕花栏杆起身,锦袍下摆已洇开深色酒痕。他浑然不觉,只盯着台上那截随乐声起伏的腰肢——云裳反手抚过后颈时,指尖在烛火里透出珊瑚似的红,倒像真从骨肉里沁出胭脂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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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梆子响过,云裳踩着湿漉漉的青砖拐进暗巷。月光漏过槐树枝桠,照见追来的徐晏之攥住她手腕的瞬间,有细碎香粉从袖口簌簌飘落。“姑娘的媚骨香…”他呼吸发颤,“可是用西域龙涎香配着女儿红调的?”云裳突然低笑出声,发间金步摇撞出清越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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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徐府老夫人掀开新妇盖头时,满堂宾客都闻见奇香。有人说是云裳怀胎六月仍登台献舞那夜,徐晏之跪在雪地里求来的方子——取初生梅花蕊上雪,混着孕妇枕边落发烧灰,方能镇住她天生带煞的媚骨。而内室里,云裳正将染了蔻丹的指尖按在夫君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,窗外一树红梅开得正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