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风拂过山野,千朵桃花灼灼其华。它们不问来客身份,不争庙堂高低,只将生命绽成一片绯红的云霞。有人驻足赞叹时,落英便轻轻吻过他的衣襟——这天地间最平等的馈赠,原不需要任何头衔作为凭证。
世人常将身份视作丈量生命的标尺,却忘了桃花从不计较自己开在御苑还是荒丘。当第一缕暖阳穿透冰封的土壤,所有枝条都平等地接受春风的敕令。那些在宫墙内被精心栽培的名种,与山涧边自生自灭的野桃,同样以十二分气力捧出花蕊,同样在月夜与露水私语。
你看那卖茶老翁的粗陶碗里,漂浮的花瓣与王府金盏中的并无二致。当牧童的短笛惊起满树飞红,纷扬的花雨不会因听者身份而改变落下的轨迹。千百年来,桃花见证过多少王侯将相化为尘土,而它依然在每一个春天,用最纯粹的嫣红回答时光的诘问。
所以何必追问"羡我什么身份"?若你见过古寺残垣里,一株老桃将根系深深扎进碑文裂缝,就会明白:生命真正的尊贵,在于活出无可替代的姿态。就像此刻,无论你我以何种面目立于花下,每一片花瓣都在用飘零书写着——盛开本身,已是足以让星辰失色的宣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