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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峰山下,暮色四合。老樵夫踩着枯枝的脆响惊起寒鸦,却未察觉崖畔松枝上那道孤影。白衣少年指节扣着半截断剑,剑柄缠着褪色的红绳——那是五年前血洗沧浪阁时,小师妹临死前系上的平安结。
江湖人称"无鞘剑"的沈不言此刻竟在发抖。三日前那封战书透着蹊跷,落款墨迹与二十年前灭门惨案现场的绝笔信如出一辙。风吹开他额前碎发,露出横贯眉骨的旧伤,这道让天下第一剑客视物模糊的伤疤,此刻正隐隐发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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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仙楼说书人拍醒木时,没人注意到角落青衫客捏碎的酒杯。血珠渗进《兵器谱》残页,正好晕开"寒江雪"三字。这柄随葬洞庭湖底的软剑,昨夜却出现在知府公子颈动脉处。
"好一招'雪落无痕'。"青衫客抹去掌心血渍,这是沈家剑法第七式的变招。当年围剿魔教的三十六派中,会用此招的除了已故的沈老盟主,便只剩......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墨绿色的血渍像极了太湖底的水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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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庙残灯下,黑衣女子正在给傀儡系上红绳。案几排着七个陶偶,分别刻着"琴""棋""书""画""医""卜""匠"字样。当她拿起刻刀在第八个偶人眉心点痣时,房梁突然传来轻笑:"二师姐的牵丝戏,还是喜欢拿活人练手。"
瓦片哗啦碎裂,月光漏进来照在女子右腕——那里本该有守宫砂的位置,如今盘着条蜈蚣状的剑伤。房梁上飘落的梧桐叶钉入地面,叶脉纹路恰是沈家剑庄的密令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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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的打更声惊散了雾气。沈不言站在祖坟裂开的石碑前,终于明白战书为何约在此处。墓里没有尸骨,只有生锈的镣铐与半本《九霄心经》,扉页稚嫩的笔迹写着:"赠阿姊 生辰吉乐"。他忽然想起魔教地牢里,那个总偷塞桂花糕给他的盲眼侍女。
东方既白时,第一缕阳光刺穿他手中的断剑。剑身裂纹里,藏着粒十年未化的饴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