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凛冽,刀弓映雪

朔风凛冽,刀弓映雪

北风卷地,碎琼乱玉铺满荒原。暮色中老卒拄刀而立,铁甲凝霜如鳞,弓弦冻作冰蚕丝。三十年前埋骨的同袍,此刻正以另一种形式归来——那些落在眉棱的雪,恰似当年芦花荡里飘飞的箭羽。

冻土之下传来金戈交鸣的幻听。校尉的铜哨、羌笛的呜咽、箭囊碰撞的闷响,都在雪粒摩擦的细碎声响中复活。少年时总以为战功是烫金的捷报,如今才懂,所谓功名不过是刀背上越积越厚的月光。

铁胎弓在雪夜会发出奇异的蓝光。牧人说那是战魂附骨,匠人却说不过是寒气淬了牛角胎。但每个拉满弓弦的刹那,都能听见冰层下暗河奔涌——那是比血更浓稠的、永远无法封冻的往事。

最烈的酒要就着雪咽下。当篝火将雪地烙出黑色疮疤,老卒们总用刀尖挑着酒囊,说这满目银白像极了当年未写完的家书。箭囊里渐渐发芽的,究竟是稗草还是乡愁?无人说得清。只知道大雪终将覆盖所有来路与归途。